雪后的清晨,阳光斜照在绯瀑巷的石板路上,融化的冰水顺着屋檐滴落,敲出清脆的节奏。老槐树的新叶已长得浓密,枝头挂满了昨夜孩子们系上的彩色布条??那是春季祈愿节留下的痕迹,写满“希望长高”“想学会吹骨笛”“布鲁斯别再偷吃我的鞋”之类稚气的愿望。

    何西坐在门槛上,手里拿着一块磨刀石,正一下下打磨那把用了十年的旧厨刀。刀刃早已不如当初锋利,但他坚持不用替换,说:“东西用久了,就有了脾气,你得懂它什么时候该歇,什么时候还能再撑一阵。”

    佐娅从厨房探出头,发髻松散地挽着,一缕银丝垂在颊边。“你还真当自己是铁匠转世?”她笑骂,“一把破刀磨了半个时辰,饭都快凉了。”

    “饭不会凉。”他头也不抬,“你知道卡珊德拉定的规矩??只要‘归处食堂’的灶火没灭,汤就得一直咕嘟着。”

    “可今天不是休息日?”她走过来,蹲在他身边,指尖轻轻拂过刀背,“连格鲁姆都带那群孩子去湖边放机关风筝了,你就不能放下这把刀,陪我去趟市集?”

    他停下动作,抬眼看向她。十年光阴并未夺去她眼中的光,反而让那紫眸沉淀成更深的湖色,静谧而温润。他忽然笑了:“你是想去买那块绣着月语花的布料吧?打算给新来的小家伙做件小裙子?”

    她脸微红,轻轻推他一下:“谁说我要做了?我只是……看着喜欢。”

    他知道她在撒谎。前天夜里,她悄悄翻出针线盒,在灯下比划尺寸的模样,全被他瞧见了。但他没戳穿,只默默把油灯往她那边挪了挪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他收起刀,站起身拍了拍裤子,“不过得先让我喂完这条贪得无厌的狗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一只圆滚滚的身影便从屋内滚了出来,毛色金黄,耳朵耷拉,肚子贴地滑行,活像一团会动的面团。

    “布鲁斯二点五代!”佐娅喊,“不准蹭我刚擦的地板!”

    狗不理,径直扑向何西脚边,两只前爪搭上他小腿,尾巴摇得如同风中芦苇。

    “它又胖了。”何西叹气,“上个月你说它要是再超重,就断供三天肉饼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上个月。”她抱起狗,掂了掂,“现在它是孕妇了。”

    空气凝固了一瞬。

    “什、什么?”他瞪大眼,“谁的?!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呢?”她白他一眼,“还能是谁天天半夜偷偷开门放它溜出去约会野狗?”

    “我哪有!”他叫冤,“再说咱们院墙那么高,它怎么翻?”

    “从井里游过去的。”她一本正经,“昨晚卡珊德拉看见它叼着一朵发光的水莲回来,像是北沼泽那边的品种。”

    何西愣住,随即皱眉:“北沼泽?那地方早就被列为禁地了,二十年前一场异象后,所有植物都会说话……而且只唱哀歌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觉得它对象是个会唱歌的母水鬼?”她挑眉。

    “……有可能。”他摸着下巴,“毕竟它爸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‘还想吃一口不糊的’,遗传基因这事,谁说得准。”

    两人相视片刻,忽然同时笑出声。

    笑声惊飞了檐下歇脚的麻雀,也惊醒了沉睡的庭院。

    他们牵着手走出院子时,阳光正好洒在门楣上,那块写着“归处”的木牌被照得发亮。路过邻居家,小女孩踮脚递来一张画:“何叔叔,这是我画的你们家!有大树、有井、有胖狗,还有妈妈抱着小宝宝!”

    何西接过,认真看了许久:“画得真好。就是……你怎么知道要有宝宝?”

    “梦里看到的。”小女孩眨眨眼,“星星告诉我的。”

    他心头一震,却没有追问。这些年,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梦见奇怪的事:有人梦见井底有座图书馆,有人梦见自己会飞但双脚从未离地,还有人说听见夜晚的风在念一首永远听不清结尾的诗。

    卡珊德拉说,这是世界自我修复的方式??记忆不再由系统强加,而是以梦境为种子,悄然重生。

    市集今日格外热闹。新酿的果酒开坛,街头艺人表演纸偶戏,讲述一段古老传说:关于一位拒绝登基的英雄,与他不愿放手的平凡日子。台下掌声雷动,唯有站在角落的芙洛拉微微出神。

    她手中水晶镜片静静躺着,不再发热,也不再映照未来。自从那夜流星雨落下,她的预知能力便渐渐消退,如今只能勉强看出一个人今日是否心情愉悦。

    “习惯了?”格鲁姆走到她身边,肩上还挂着一只断了线的风筝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轻笑,“以前总担心看太多会疯,现在倒怕看得太少。不过……也许这才是正常的模样。”

    “正常挺好。”他望着远处两个并肩行走的身影,“至少我现在能分清,哪个是真心想听我讲故事的孩子,哪个是冲着免费肉饼来的。”

    她笑出声,抬头看向天空。

    云层稀薄,阳光通透。曾经遮蔽星辰的迷雾已然散尽,命格轮盘虽仍在运转,却再无人试图解读其意。那些曾被视为宿命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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