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丝如初,缠绵不绝,将“忘川”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。屋檐下的风铃轻响,不是因风,而是随着某个人心跳的频率微微震颤。林小满坐在吧台后,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。窗外的世界仿佛被雨水泡得柔软了,连灯光都晕染成一圈圈暖黄的光晕。

    她刚从北郊回来不久。

    那片废墟如今已不再是荒芜之地。曾经埋下陶罐的枣树原址,如今长出了一株奇异的小树??枝干细弱却挺拔,叶片呈半透明状,脉络中流淌着微光,每逢月圆之夜,便会轻轻哼唱一段无人听懂的童谣。植物学家称其为“忆生木”,说它不属于现有分类体系,根系直接连接地脉愿力网络。而更令人惊异的是,每当有人站在树前低声诉说思念,树冠便会有露珠凝结,坠落时化作一缕轻烟,幻化成模糊人影,伫立片刻,再缓缓消散。

    “像是……他们在回话。”一个曾在地震中失去女儿的母亲泣不成声,“我女儿最爱吃糖炒栗子,刚才那影子手里,就拿着一包。”

    林小满没有解释这是愿力对执念的具象反馈,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:“她收到了。”

    此刻,她望着《愿簿》静静摊开的一页,上面新浮现的文字仍在缓慢延展:

    【许愿者:陈秀英(残余执念归还)】

    【愿望更新:愿此树成为所有思念者的港湾】

    【实现方式:以忆生木为核心,构建“共忆之庭”】

    【备注:首批二十四座庭院已在筹建中,选址皆为曾发生集体创伤之地】

    她合上书,抬头看向墙角的时光邮筒。今日的信格外多,几乎堆满了整个木箱。她伸手取出最上面一封,信封泛黄,字迹稚嫩,写着:“给十年前不敢哭的自己”。

    拆开后,是一张画满涂鸦的纸。一个小女孩蜷缩在床角,窗外电闪雷鸣,门缝透进一道光,光里站着另一个高大的女孩,正向她伸出手。背面写着一句话:“原来那时候我就知道,总有一天我会变成那个拉你起来的人。”

    林小满的眼眶忽然发热。

    这样的信越来越多了。不再是单向的倾诉,而是双向的救赎。人们开始学会与过去的伤痛对话,也终于敢对自己说一句:“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阿川端来一块刚烤好的桂花糕,放在她面前。“你知道吗?”他忽然开口,“昨夜地脉监测仪记录到一次异常波动??不是来自某位许愿者,而是整座城市的集体情绪在同一瞬间达到了高度同步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?”她问。

    “凌晨两点十七分。全城有三千六百二十一人同时做了同一个梦。”他翻开笔记本,念道,“梦见自己站在一条河边,河面漂浮着无数灯笼,每个灯笼上都写着名字。有人喊亲人的,有人喊仇人的,也有人只写了一个‘我’字。”

    林小满怔住。

    那是“忘川”的本源形态,在古老传说中被称为“心灯渡”。唯有当足够多人愿意直面内心,放下执念或接纳遗憾时,才会显现于集体潜意识之中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偶然。”她轻声道,“是闭环完成了最后一环??人们不再只是接受治愈,他们开始主动去照亮别人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门被推开,带进一阵湿冷的风。进来的是周平,他肩头沾满雨水,脸色凝重,手中紧握一份文件。

    “出事了。”他说,“‘断愿者’组织正在重组,而且……这次他们有了真正的武器。”

    林小满接过文件,眉头渐皱。这是一份匿名提交的情报,附带数段监控录像截图:一群身穿灰袍的人聚集在废弃地铁隧道深处,中央摆放着一面巨大的破碎镜面,镜框刻满逆向符文。每当有人对着镜子呐喊“我不信”,周围空气就会泛起黑色涟漪,吞噬附近路灯的光芒。

    “他们称之为‘虚妄之眼’。”周平沉声说,“能吸收并扭曲愿力,把希望转化为怀疑,把感激变成怨恨。已经有三个‘微型忘川’站点因此陷入混乱??顾客之间爆发争吵,守门人彼此猜忌,甚至有人撕毁了写给逝者的信。”

    阿川倒吸一口冷气:“这不是简单的破坏,这是系统性污染。他们在攻击‘共鸣’本身。”

    林小满沉默良久,最终起身走到记忆墙前,取下那枚铜钱??从外婆陶罐中出土的旧物,边缘磨损严重,正面刻着“太平通宝”,背面却隐约可见一道极细的裂痕,像被什么力量强行贯穿过。

    “你们知道吗?”她摩挲着铜钱,“小时候外婆常说,这钱是祖上传下来的,能辟邪。但她没说的是,它也曾碎过一次。她说,当年曾有个走投无路的年轻人来家里讨饭,她给了他一碗粥,临走时那人留下这枚铜钱,说‘你心善,该有护持’。后来村里闹瘟疫,家家关门闭户,唯独我们家始终平安。外婆说,是因为这钱夜里会发光。”

    她将铜钱置于掌心,低声唤道:“醒来。”

    刹那间,铜钱裂痕处迸发出一道金光,旋即扩散成薄纱般的屏障,笼罩整间店铺。紫藤枝蔓随之震动,叶片翻转,显露出内侧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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