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司令,少帅来了!从秦皇岛过来的!让咱去车接一接!”

    门口营长的报告让屋里轻松的气氛瞬间一变。

    张宗昌正蹲在沙发上和几个心腹说笑,听到这话,眼睛“唰”地亮了,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:“接接接!赶紧接!”

    他搓着手,在屋里转了个圈,突然想起什么,一拍脑门:“就用那辆刚弄到的防弹车去接!快点!别让少帅等!”

    “是!”营长敬礼,转身就跑。

    屋里的军官们又开始说笑起来,话题自然转到少帅身上——打赢了仗,少帅亲自来阜新,这是多大的面子?说不定是来论功行赏的!

    可张宗昌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了。他背着手走到窗边,望着院子里那辆崭新的黑色奔驰防弹车——那是从直军一个师长手里缴获的,全东北都找不出几辆。

    张学良怎么突然就来了?

    战后事情千头万绪,秦皇岛那边要收拢俘虏、清点缴获、安抚地方……少帅作为前敌总指挥,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对。这时候突然轻车简从跑到阜新来……

    张宗昌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想到一件事。

    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警惕的、鹰隼般的眼神。他转身,对屋里还在说笑的军官们摆摆手:“都散了吧,该忙啥忙啥去。少帅来了,我得准备准备。”

    军官们识趣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张宗昌走到里屋门口,推开房门,里面此时却有一只醉鬼。

    屋里酒气熏天。张学成一个人坐在圆桌前,面前摆着四五盘菜——红烧肉、烧鸡、花生米、拌黄瓜,还有一壶酒。他已经喝得醉醺醺的,军装领口扯开,脸红得像猪肝。

    听见开门声,张学成抬起头,眯着眼看了半天才认出是张宗昌,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要敬礼:“司、司令……”

    “呀呀呀!坐坐坐!”张宗昌快步走过去,一把将他按回椅子上,顺势在他旁边坐下,手很自然地搭在他肩膀上,笑眯眯地说,“学成贤弟,喝着呢?”

    张学成打了个酒嗝,含糊道:“没、没事干……喝点……”

    “呵,”张宗昌凑近些,声音放得很低,“你哥哥啊,一会就到阜新了。等会咱们一块见见去?”

    “我不见他!”张学成突然激动起来,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震得碗碟乱跳,“我他妈不见他!”

    张宗昌松开手,也不生气,依旧笑眯眯地宽慰道:“不至于!不至于!仗打得很好嘛!不就是军纪差点呗?军纪差点不要紧……”

    他捻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,嚼得嘎嘣响。

    张学成当着他的面儿抓起酒杯又灌了一口,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。

    张宗昌:“哼!就是让人家给告了!不过告了也没事!就是别让人抓住手脖子!”

    张学成胡乱用袖子擦了擦嘴角,仍不思悔改愤愤道:“我就是看那些官兵挺卖力的……放他们两天战场假假,慰劳慰劳……怎么了?!”

    他说的是纵兵劫掠的事。一个旅,四五千号人,全放出去“放假”,在刚刚占领的城镇里烧杀抢掠。不知道多少百姓遭殃,多少房屋被烧,多少妇女被糟蹋。告状的状纸雪片一样飞到张学良那里。

    张宗昌心里冷笑——这二傻子,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。面上却还是那副“哥懂你”的表情:“哎呦,贤弟年少,缺少城府。兵是什么呀?就是一群虎豹豺狼!什么时候都得扽紧了手里的铁链子!”

    他做了个勒紧缰绳的动作,眼睛眯成一条缝:“你可以喂肉给它们吃,就是别撒链子!撒了链子,它们可就不认主子了。嘿嘿嘿嘿……”

    张学成听没听进去不知道,他又想倒酒,可酒壶空了。他拎起壶倒了倒,只滴出几滴。这一下更生气了,酒劲上来,一把将酒壶狠狠摔在地上!

    “啪嚓——!”

    瓷壶碎了一地,酒液溅得到处都是。

    “谁他妈跟我有仇?!哪都不去告,偏偏告到我那个做前敌司令的哥哥那儿去!”张学成嘶吼着,眼睛通红,“我他妈……”

    张学成刹不住车,指着门外,声音更高了:“抢劫!烧房!奸淫妇女!不光是咱们一个旅有!多了去了嘛!就是那些刚做军长的他们——!”

    “后面的话就别说了嘛。”张宗昌慢悠悠地打断他,又捻了颗花生米。

    他说的自然是张宗昌其他那些老部下,刚才在外屋谈笑风生的那些。原先的旅长,如今都成军长了,手底下的人干的脏事只多不少,可唯独他被举报,全军的锅都让他一个人背了,无他,他是张作霖的侄子,他背得动!

    张宗昌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但很快又堆起来。他不能跟这二傻子计较——因为这是张作霖的侄子。

    “哎呦,你瞧瞧,你瞧瞧,急眼了!急眼了?!”张宗昌拍着他的背,像哄小孩,“不是还有哥哥咱呢嘛?!你怕么?!得嘞!”

    他凑到张学成耳边,压低声音,一字一顿:“你现在,就到七十师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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