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诱惑太大了。

    “好!”他一拍大腿,下了决心,“猴子,带人把轨道再仔细检查一遍,不平的地方,垫!松的地方,夯结实!黑伯,你立刻着手,按这个思路,设计真正能用于长途运输的重型轨道车!车板要能拆卸,方便装卸货物!轮轴必须加强!还有,轨道铺设的章程、弯道的弧度计算、坡度的限制……全部要形成条文!”

    他眼中那簇因为煤矿事故而一度黯淡的火苗,此刻又熊熊燃烧起来,甚至比以往更炽烈。这是突破瓶颈的希望!

    “大人……”百里秀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现场,站在稍远处,一直静静观察着。她走近几步,低声提醒,“此事工程浩大,若要铺到码头,所经之地,涉及民田、道路、甚至村落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秦战打断她,目光依旧盯着那辆怪车,“所以不能蛮干。秀先生,你立刻着手,沿着规划的路线,详细勘察。能避开村庄民田最好,避不开的,统计清楚,该补偿补偿,该置换置换。所有章程,必须公开,账目清晰。还有,优先使用因为水力不足而暂时闲置的工匠和民夫,工钱给足。对外……就说这是‘重物拖运试验’,是为了完成军令状,不得已而为之的‘临时措施’。”

    他强调“临时”二字。有些事,得先做起来,做出成效,才能有说话的底气。

    百里秀轻轻颔首,指尖玉珏相碰,发出清冷的脆响,表示她已记下。

    试验成功的兴奋,像一颗石子投入池塘,涟漪在栎阳的工匠和部分小吏中荡开。虽然大多数人依旧对这“木头上跑怪车”的把戏将信将疑,但亲眼所见那巨大的载重和相对省力的运输方式,还是带来了不小的冲击。私下里,关于“秦大人又要搞新花样”的议论,悄然流传。

    秦战没时间在意这些议论。他一头扎进了轨道车的改进和全线勘察的筹备中,几乎吃住都在工坊区。煤矿那边,经过严厉整顿,伤亡事故没有再发生,但生产速度明显放缓,黑伯几乎住在了矿上,安全规程苛刻到令人发指,却也暂时压住了可能的风险。弩机流水线在经历最初的混乱和抵触后,渐渐磨合,效率开始以缓慢但确实可见的速度提升。一切,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,虽然每一步都迈得艰难,带着血汗和争议。

    然而,平静的水面下,暗流从未停止涌动。

    几天后的一个深夜,月黑风高。深秋的寒气渗入骨髓,守夜的更夫裹紧破棉袄,缩着脖子,敲着梆子,在寂静的街道上走过,拖长的调子带着睡意:“天干物燥——小心火烛——”

    工坊区外围,靠近试验轨道起点附近的一座临时物料棚里,值夜的两个老工匠围着一个小泥炉,就着一点微弱的炭火取暖,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聊着家常。棚子外,风声呼啸。

    忽然,一阵极其轻微的、不同于风刮过物体的“窸窣”声,从棚子后方,靠近轨道堆放备用木料的地方传来。

    “什么声音?”一个耳朵稍灵的老工匠侧耳听了听。

    “野猫吧,或者是老鼠,这地方木头多。”另一个嘟囔道,往炉边凑了凑,“这鬼天气,真冷。”

    “我去瞅一眼,别把咱们明天要用的好料子啃了。”先说话的老工匠还是不太放心,端起一盏小油灯,起身掀开厚厚的草帘门,探头往外看。

    棚外一片漆黑,只有远处工坊区少数几处彻夜不熄的炉火,在天际投下微弱的红光。风卷着沙土打在脸上,生疼。他眯着眼,举高油灯,昏黄的光圈勉强照亮棚子后方一小片区域。

    似乎没什么异常。堆放整齐的硬木方子,盖着防雨的草席。轨道在黑暗中延伸出去,像两条僵死的巨虫。

    老工匠摇摇头,觉得自己多心了,正准备缩回棚里——

    “哗啦!”

    一声清晰的、液体泼洒的声音,从轨道方向传来!紧接着,一股刺鼻的、带着松脂和某种油脂混合的怪异气味,顺风飘了过来!

    “谁?!”老工匠心头一紧,厉声喝道,同时举着油灯朝声音来处快步走去。

    微弱的灯光下,他看到轨道中间段,隐约有两个人影!其中一人手里似乎还拎着个陶罐!人影听到喝问,明显慌乱起来,其中一个猛地将手中陶罐朝轨道上砸去!

    “啪嚓!”陶罐碎裂,里面的液体——黑乎乎的,在油灯光下泛着粘腻的光——泼洒在木轨和旁边的枕木上,气味更加浓烈刺鼻!

    是油!很可能是桐油混合了别的易燃物!

    “来人啊!有贼!放火的!”老工匠魂飞魄散,扯着嗓子嘶喊起来,手里的油灯因为激动而剧烈摇晃。

    那两个人影见行迹败露,转身就跑,动作迅捷,显然不是普通毛贼。

    棚里另一个老工匠也冲了出来,见状也大喊起来。寂静的夜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撕破。

    几乎是同时,一道比夜色更黑的影子,如同鬼魅般,从附近一堆木料后无声无息地滑出,以惊人的速度掠向那两个逃跑的人影!是荆云!他早就奉命在工坊区和轨道附近布置了暗哨,今夜正好轮到他亲自值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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